积血都基本清除之后,杨仙茅仔细在腹腔里翻找出血点,但是光线太暗,根本看不清楚。于是,他一咬牙,用一方消过毒的方巾裹住一根烧得最旺的柴火,用手拿起来举在空中,凑近了照明,另一只手探进冯秋雨腹腔,翻找出血的位置。他宁心静气,不让手里的柴火掉落灰烬到腹腔里,否则就惨了。这下子照明基本够用了,他很快便发现了渗血的地方,原来是肝脏切除处一根血管的结扎线脱落,是他先前打结没有到位。
对于外科来说,手术打结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基本功,结打不好,可能会影响手术的成败。所以,外科医生有句行话叫做“一个结一条命。”
杨仙茅虽然前面已经解剖过几具尸体,也在尸体身上练过血管缝合打结,但是毕竟动手的次数还很少,所以做不到最好是很正常的。由此给他以警醒,要加快手术各种基本功练习,尽可能熟练掌握。
继续寻找,没有发现其他新的出血点,他这才放心,将那燃烧的柴火先放回篝火,然后重新对这处血管结扎,止住了出血。
处理完毕,他没有着急关腹,因为他要观察一下是否还有出血。
这时候,他需要做的就是回输自体血。
他先用纱布清除腹腔剩下的少量血液,然后用四层纱布对盛血盆里的血液进行过滤,随后他将弯管血针插入了冯秋雪的手臂静脉,将过滤的血液重新通过弯管血针输回了冯秋雨的血管中。
处理完这些,他才拿起火把再次检查冯秋雨的腹腔内,没有发现新的血液,说明没有再漏血出来,这才放心。
他重新插了引流管,然后逐层缝合腹部伤口,关腹结束手术。
动一次手术,就会对元气有一次大损害。杨仙茅很懊恼,因为自己技术不到家,让冯秋雨遭受两次手术痛苦。
杨仙茅还有一个担心的,就是冯秋雨的高烧,这是伤口发炎了,希望调整后的专门抗菌消炎的消毒生肌汤能够抗住伤口炎症。
他盘膝坐在铺盖旁,紧张的盯着引流管,发现引流管下器皿中不再有鲜红的血,证明体内没有再出血了,这才舒了一口气。
杨仙茅一边烤火一边看着床上静静躺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冯秋雨。不时伸手摸摸她的额头,感觉热度慢慢减弱了,不由得心中很高兴。
夜已经深了。
冯秋雨病情基本稳定,麻沸散的麻药恐怕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过去了,所以她晚上是不会醒过来的。杨仙茅紧张劳累之下,心情放松,便犯困起来,不知不觉倒在冯秋雨枕头边,蜷缩着身子睡着了。
不知睡了多久,杨仙茅仿佛听到有人轻轻的哭泣,不由吃了一惊,一下从睡梦中醒了过来,发现自己还躺在冯秋雨的床边,只不过身上多了一件丝绵长袍,而哭泣声就在旁边。
他赶紧抬头一看,见到的是冯秋雨一张白净秀美此刻却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。
冯秋雨没想到杨仙茅突然醒过来,赶紧扭头过去,伸手拭泪。
杨仙茅身上的丝绵长袍显然是冯秋雨在他睡梦中拿给他盖上的。
杨仙茅见她哭泣,还以为怎么了,赶紧爬起来,扶住了冯秋雨消瘦的香肩,急声道:“姐姐,你为什么哭?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如果是,你必须告诉我,我才能针对性的用药。”
冯秋雨微微摇头,慢慢转脸过来瞧着他。一双美目湿润得就像水里浸泡的黑葡萄,亮晶晶的,长长的眼睫毛已经被泪水弄湿,扑闪着,撩拨得人心疼。
冯秋雨涩涩笑说:“我没有不舒服……我只是……,只是看见你累成这个样子,有些心疼……,都是为了我……,我心中感激……”
杨仙茅这才松了一口气:“我还以为怎么了呢,却是为了这个。你也太多愁善感了。我本来就是学医的,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嘛。即便不是姐姐,换成其他人,我一样会救的。只是我医术不高明,让姐姐吃了不少苦头。”
冯秋雨笑了,弧线优美的樱唇完成了美丽的菱角,话语有些调皮:“吃点苦头算什么,总比丢命划算嘛。”
此刻,洞外的晨曦反射映入山洞里,照亮了冯秋雨的一张百合般娇嫩的脸,雨后春露般诱人。见她似娇似嗔的样子,杨仙茅不由瞧得呆了。
冯秋雨有些羞涩道:“咋的了?我受伤了没洗漱,是不是很狼狈啊?”
“不不。很好看啊,姐姐长得真美。”
冯秋雨更是羞怯,瞟了他一眼,扭头过去了。
杨仙茅有些不好意思,讪讪道:“我……,我要练功了……”说罢站起身来。
冯秋雨扭头过来道:“我瞧瞧你练的功法怎么样。”
冯秋雨可是中年书生他们五人中武功最高的,也是唯一能够跟熊家庄庄主熊锋抗衡的人。而熊锋二十年前就威震江湖,是京城第一镖局的镖主。可见冯秋雨武功之高。听她这话,是要指点于他,杨仙茅当然求之不得的,忙抱拳称谢。
杨仙茅要练的是华佗《青囊经》里的五禽戏。冯秋雨默默看着杨仙茅把一套五禽戏练完,大概花了大半个时辰。
杨仙茅每次练完五禽戏,便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和灵动,神清气爽,走过来坐在冯秋雨身边,问:“怎么样?姐姐,我这套功法还行吗?”
冯秋雨问:“这套功法叫什么?”
“五禽戏,是模仿熊、虎、鹿、猿、鹤五种动物的动作,配合体内气息运行的一种吐纳功法。每一种功法都有固定的内息运行路线:熊戏功是沿全身外层经脉运行,虎戏功是沿双腿经脉运行,鹿戏功则是双脚经脉,猿戏功是双臂和手指经脉,而鹤戏功则是全身内层经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