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纪大一些的妇人呵呵笑了说道:“你听听,还是人家小郎中说的有道理,术业有专攻。兴许这个张道长就收拾不了这个鬼,应该换一个道长,兴许就管用了呢。”杨仙茅说道:“那除了闹鬼这种可能之外,还有没有其他可能呢?比如传染病什么的,像是瘟疫或者是什么容易导致人生病的原因呢?”两个妇人相互看了一眼,对着杨仙茅说道:“患没患病我们是不知道,不过这怪事还真的有点多。刚才说的还只不过是其中的几件而已,你要想知道就自己打听去吧。但是要说这些事情是瘟疫之类的传染病,又或者是什么原因导致生病了,我还真的不同意这种说法。因为如果真是这样,那你们秦氏医馆的秦掌柜咋就治不好呢?他的医术可是我们同州最好的了。”
杨仙茅见从她们嘴里再也得不到什么新的消息,而她们把这些原因归结于邪祟,也不是自己能力所能及的范围。不过也不算没有什么收获,毕竟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。那就是这附近有好几个人都出现了奇怪的症状,有的突然变得极其虚弱,有的突然特别能吃。还有就是先前看病的马老六,本来老实巴交的突然变得异常的暴躁。这些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,着实让人有些费解。
杨仙茅见到进来帮忙的男人不多,于是便挑着重活来帮忙。--既然找不到其他原因,那就真正帮人家做点事吧,毕竟话都说出去了。所以杨仙茅抢着去提水,将水缸都灌得满满的。又到厨房,将柴火全都劈完。他动作非常快,要做完这两件事,别人少说要一两个时辰,他没到半个时辰就全做完了。这让刘二郎的妹妹很是感激,一个劲表示感谢。杨仙茅做完这些事,眼见时间差不多到了,便对刘三妹说:“我得先回去了,这边还有什么要帮忙的,尽管过来找我。”
刘三妹感激地瞧了他一眼,敛衽一礼说道:“多谢杨大哥。”
既然找不到致病原因,也没有发现瘟疫之类的可怕迹象,杨仙茅也就放心了,没有再去马老六的家。
刘二郎的亲戚朋友并不多,丧事办得也相对简单,三天之后便入土为安了。
又过了两天,杨仙茅正在医馆里跟着秦掌柜给人看病。这时来了一个中年妇人,这妇人见到杨仙茅,立刻笑逐颜开,说:“小郎中,你在忙啊,还认识我不?”
杨仙茅一眼便认出来了,她就是那天在刘二郎家帮忙擦洗血迹的那两个妇人之一。就是那个说应该另请个道士来抓鬼驱邪的那位,于是笑了笑说:“是你啊,大婶,你来看病吗?”
“不是我,是我家老头子。他咳嗽好多年了,老病了,我来抓点药。哎你听说没有,刘三妹请了玄阳观的张道长来看看家宅的风水。她想的是,看看房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,若是没有,她好把这房子卖了。要是没经过张道长看风水确认没事,发生了这种凶案,这房子谁也不敢买的。”
杨仙茅说道:“是呀,发生这样的事,恐怕要卖这个房子很难呀。”
那妇人神秘兮兮的点着头压低声音,对杨仙茅说道:“可不是嘛。可是,那玄阳观的张道士算卦之后,说刘三妹的命吓人的很,跟这房子刚好相冲,难怪他嫂子会发疯砍死他哥哥,说不定啊,就是这刘三妹的命害的。”
“哦。这种算命看阴阳的事情还是不要太在意,不然不仅卖不到房子,还会给刘三妹添堵,又何苦来呢?”
那妇人立刻摆手,压低声音说道:“你是不知道,这刘三妹的命凶的不是一般的。不仅克她自己,还客她的家人。这种命张天师说很难非常罕见,叫做戊申年乙卯月庚辰日丙戌时生辰,当时我在旁边听来着,我对这种事最感兴趣了,所以记得很牢。道长说刘三妹这叫庚金生卯月弱,坐下辰土生身,时支丙火坐库,杀旺克身,日时柱天克地冲,己未运丙戌年,火生燥土,燥土脆金。这种命逢流年会有大凶,不仅克死了她的哥哥,把她嫂子克得进了大牢,而且还会克她自己和她自己的后代。”
一听这话,杨仙茅顿时瞪大了眼睛。
妇人接着说道:“由于她的命太凶,使得这房子也变成凶宅。说最好不要出售给他人,不然会祸害其他人的。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空着,然后请一尊神来镇着。直到三妹死了,这房子才会慢慢变干净,那时才有可能会不闹鬼。当然最好是把它拆掉。再种上桃树,这样才可能化解这块地的凶险。”
她后面说的这一大堆杨仙茅都没听进去,他的注意力全在刚才这妇人所说的这刘三妹的生辰八字上了。--这刘三妹的生辰八字跟的月日和时辰与刘冬雁的一模一样,顿时让他心头狂跳,呼吸加快。
听到道长说她的命太凶,不仅会克家人,还会克她自己,将来会导致她命中有凶险。杨仙茅立刻想到,会不会这刘三妹就是那五人之一呢?自己若能够救了她的性命,或许就能够完成任务。
杨仙茅心头狂喜,好不容易等妇人说完之后才问道:“那道长说的到底灵不灵啊,别是为了骗钱糊弄人家的吧。”
妇人赶紧拍手说道:“话可不能乱说,这张道长虽然抓鬼不怎么样,刘大壮家的鬼他没抓到。不过他给人批八字还是很准的,我就见到有好几个人去找他看病批八字,他都说准来的,不可不信啊。”
杨仙茅点点头说道:“那刘三妹现在打算怎么办?”
“那还能怎么办?这是凶宅,就算她有心卖,也没人敢买啊。就算是租都没人敢租的,他们家又没有其他人了,房子只能空着。她已经嫁到了王家,现在是王家的媳妇了。回来住这房子也不合适呀,我听说这刘三妹在王家过得也不甚好,手里就没几个钱。她或许还想把这房子卖了或者出租出去,有点余钱自己贴补一下,可是有谁敢买这凶宅呢。”
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中一动,想到了一个主意。于是对这妇人道:“那刘三妹还在他们家住着吗。”
“在的呢,准备明天就回王家去了,今天她还要在老宅住一晚上,道长说了,要是暂时住下不会有什么的。”
聊了一会儿天,眼看天色不早了,这妇人这才拎着药包告辞走了。杨仙茅忙完之后吃过晚饭,店门关了便出门,来到了刘二郎家。
刘二郎家门口的白幡已经撤了,丧事已经做完了。门口冷冷清清的,大门紧闭着。杨仙茅上前抓住门环拍了几下,没有动静,又用力拍了几下,还是无人理睬。于是杨仙茅高声说道:“刘家妹子,我是秦氏医馆的杨仙茅,我来找你商量点事,你在家吗?”
听到这话,很快院子里便传来了刘三妹的声音:“是杨大哥呀,不好意思,我刚才没听到,我马上来开门。”
杨仙茅当然知道,刘三妹应该不是没听到,而是孤身一人在屋里,现在天又快黑了,有人敲门,自然是不敢应的。现在听到是自己,她对自己还多少有些好感,又是知根知底的人,这才会出来开门。
把门打开,杨仙茅见刘三妹一袭白衣,神情颇有些憔悴,想必是这些日子没少劳累。于是拱手说道:“抱歉,前些日子药铺很忙,所以便没有过来帮忙。”
刘三妹忙敛衽一礼,说道:“杨大哥客气了,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,杨大哥这次是有什么事吗?。”
杨仙茅见她并没有把自己往屋里让的意思,便明白她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。于是自己直奔主题说道:“是这样的,我在医馆没有住处,想租个房子住。听说你二哥的房子现在要空着,不知道能不能租给我?”
杨仙茅现在的钱还不够他买房子的,但是租房子还够了。更何况这是凶宅,应该不会出什么高价的。
刘三妹一听这话有些为难,满带歉意的说道:“实不相瞒,昨日玄阳观的张道长来看过风水,说这屋子是凶宅,不能住人的。明日我也要离开这了,我不想害了杨大哥,你还是另外找地方住吧。”
杨仙茅要租房子倒在其次,其实只是想找个理由来接近刘三妹。最好能时时见到她,这样才能随时观察她有什么问题,会不会遇到凶险。如果说她真的有危险,自己救了她的性命,那就算完成一项任务了。
刘三妹的回答完全在杨仙茅的预料之中,他挠了挠头,故作沮丧的样子说道:“实话跟你说,我在药铺做的不开心,想出来找个活干。不想在药铺干了,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适合的地方住。你二哥这是凶宅,我想着既然是凶宅,应该不会要的房租太高,所以来问问。要是你不出租,那我再想办法吧。大不了在城隍庙呆着,反正天当被地当床,也没什么的。”
刘三妹听他说的可怜,心头一软,想了想说:“那你不在医馆了,想出来找什么活干呢?”
“什么活都行啊,我有力气。别看我文文弱弱的,我力气还不小,干些力气活也可以,我也识字,抄抄写写也没问题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