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仙茅点了点头,把他们引到后院说话。进去之后,两位郡主并不知道花有影已经做了安排。对杨仙茅说道:“今天那兔崽子准备来捣乱,我担心你吃亏,所以过来看看。要不要我叫衙门的人来把他们撵走?”杨仙茅笑了笑,瞧了一下花有影说道:“两位郡主不用担心,区区小事不用劳烦两位郡主,我已经做好安排了。对付这种人,用衙门的人不大合适,他们多少跟衙门是有勾连的。如果要让衙门的人来把他们赶走的话,就算今日走了,他们明日,后日还会再来。所以须得来个彻底的,而且处理这种事,用衙门的人来镇压他们。传到江湖上未必好听,所以江湖的事,就要用江湖的手段来对付。放心吧,等会儿你们瞧着就好了。”
花无香有些紧张,低声对弟弟花有影说道:“你小心点,别太过了,差不多就行了,别到时候爹爹都维护不了你。”
“放心吧,我知道分寸的,我早就看那个小兔崽子不顺眼了。他经常在课堂上欺负我,正好我现在也正想找个机会暴打他一顿。不过我不会让父亲为难的,这个我已经做了交代了。”
他们里面正说着,外面那两个蹲守的人很是紧张。因为他们感觉好像对面药铺的人已经知道他们是在蹲守了,药铺的伙计也不少。
如果真的闹起来,这帮伙计冲过来暴打他们一顿,他们恐怕还真有些招架不住。好在这些伙计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们,并没有出手。一直快到中午,终于看见他们的老大坐着马车来了。前后两辆,前面一辆坐的是铁老大,后面坐着的则是余有侠。
到了药铺的斜对面,两辆马车先后停了下来。铁老大将车厢的后帘挑了起来,回头看了看。而后面的余有侠也挑开车帘,朝着他打了个手势。
铁老大会意,马上一摆手。跟在两侧的十几个手下跑了过来,铁老大瞧着先前在蹲守的两个人说:“怎么样?那两个美女是不是进去了?”
两个蹲守的手下,点头跟啄米似的说:“是,是,刚才进去了好些个美女,有两个的确是如花似玉。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大你说的那两个,就是真的跟天仙似的漂亮。”
铁老大咕咚咽了一手口水,说:“那应该就是了,你们先进去一个人,就说要他们馆主,叫那姓杨的出来。等他出来之后,其他人便进去找茬,然后就把他给我一顿暴打拖出来,看看他是认怂,还是顽抗。要是认怂,就拖到路上跪着,让余少爷赏他一百个耳光。他要是嘴巴硬,你们就把他右手给废了。完了之后赶紧跑,动手的人回头我会给五十两银子,其他的每人五两。”
这些人一听有银子拿,顿时喜上眉梢,赶紧答应。当下找了一个身材有些瘦小的人去。这样可以免得把对方吓跑了,先迷惑对方。
因为他们如果直接冲进人家后宅去,那只怕有些说不过去,那就等于强入民宅。那可是要吃官司的,但是外面是药铺,如果要先跑出来,在外面发生争执打起来,就不算强入民宅了。
那瘦小子仰头阔步,走了进去。径直来到了大堂里面,嚎叫起来:“我的肚子,哎哟!哎哟!一文道长在吗?求他出来帮我治治病,我肚子痛的不行了。”
没一会儿便有伙计过来招呼说:“这位客官,我们馆主一般是不接病患的,外面有这么多坐堂郎中,内科外科都有,请他们来给您看看吧。”
那瘦小了汉子摆手说道:“不不,我就要一文道长看,我知道他在,我是特意慕名来找他的。快请他出来吧,给多少钱都行,求他了。”
而那些伙计只是说一文道长一般不给人看病的,没想到那瘦小汉子早已经想好应对之策,当下咕咚一声跪在地上。一边捂着肚子哀嚎,一边磕头说:“求求你们了,请他一定出来,我一定要见他,求你了。”
见到那瘦小汉子这幅样子,这些伙计也丝毫没有办法。于是便赶紧跑进去向杨仙茅通报。
杨仙茅得到消息之后,嘴角立刻露出了微笑,也不多说,对着其他几人说道:“走,咱们去看热闹去。”
两位郡主并不知道杨仙茅所说的热闹是什么意思,不过既然杨仙茅这么说,肯定有他的用意,当下有些忐忑地跟在他身后,出来到了前厅。
一个伙计赶紧对那跪在地上的汉子说道:“我们馆主来了,这位就是一文道长,我们馆主。”
那瘦小汉子,立刻跪爬着到了杨仙茅面前,大声嚎叫着说:“道长救救我,我肚子痛的不行了,你不救我,我会死的。”
杨仙茅背着手瞧着他,说道:“我不给人看病的,你请外面的郎中给看吧。”
这时没想到那个瘦小汉子突然间扯着嗓门叫道:“一文,你个臭道士!你见死不救,算什么医者,还有没有良心?原来你是这么一个不帮我们老百姓,只知道贪图钱财的败类,你这王八蛋……!”
后面污言秽语不绝于耳,杨仙茅面色平静的瞧着他。两边的伙计和身后的花有影等人早已经眉毛都竖起来了,大声呵斥着。
但是那瘦小汉子却嘴角露出狞笑,恶毒的骂着杨仙茅,只等着杨仙茅动手打他或推他,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大叫,让外面的人冲进来,但没想到杨仙茅却始终背着手瞧着他的表演。
这个瘦小汉子眼珠一转,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。他突然朝着杨仙茅扑了过去,嘴里叫着:“我跟你拼了,你这个见死不救的王八蛋!”
杨仙茅微微一侧身,他便扑了个空,却趁势摔到了地上,同时好像被狠狠打了一棍的野狗一般,一阵哀嚎,在地上翻滚,惨叫着说:“打人啦,臭道士打人啦,仙茅医馆的馆主打人啦,救命啊!”
他只叫了两声,那些早已等在街对面的十几个壮汉立刻冲了进来,大声叫着:“怎么回事?谁敢欺负我们老百姓?”
地上的那瘦小汉子翻滚着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着杨仙茅说:“就是他,他打我还踢我!”
周围的伙计都大声呵斥,称他为无赖。
那些刚刚冲进来的为首的一个壮汉,狞笑着指着杨仙茅说:“好你个臭道士,居然欺负我们老百姓。兄弟们,我们不给他点颜色,他都不知道我们的厉害。”
“住手,都给我住手!”
一声低沉的咆哮,从坐在长凳上的一个黑袍壮汉嘴中发出。
这壮汉进来之后,便一直低着头。因为他戴着斗笠,帽檐又压得很低,将他的半张脸都挡住了。若不是刻意弯下腰去看他的脸,是绝对看不见的,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是谁。
他也是刚进来不久,候诊的凳子上坐了好些病人,谁也没留意他。待到这十几个人准备杀人打架时,他才突然暴喝一声。随即将头上的斗笠一掀,迈步走了过来,一把抓住冲到最前面的那壮汉,直接将他单手提了起来,拎在空中,冷冷的一字一句说道:“我还不相信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,敢在这儿撒野!铁老大呢?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,就叫他来见我。”
这几个人先前还正准备围殴这个管闲事的中年壮汉,但是待到他把头上的斗笠掀开,一瞧之下,都吓得打了个哆嗦。
这些人都是在码头混生活的,当然知道东京汴梁码头的船帮曹舵主。只见他一睁圆瞪瞪的双眸,顿时所有人的脖子都被那道刀锋一般的目光切断了似的,噤若寒蝉,惊恐地望着他。
曹舵主又是一声厉喝:“铁老大,还不给我滚过来!”
在对面马车上的铁老大,一直通过车窗看着屋内边的情况,等着看杨仙茅会被像一只死狗一般拖出来。没想到突然出现了船帮的老大,而且指名道姓叫他,而且目光还瞧向了他的马车,显然这舵主已经知道他在马车之上。
铁老大带着十几个人在码头给商船护镖,像他这种人不在少数。但是大家都是在船帮的安排之下,才能讨得这种生活。
因为船帮的人手不够时,才会安排他们。所以他们实际上是靠着船帮才能有这样的生意。不然,船帮连他们进入这个市场都不会容许,而他们的实力,又如何能和船帮的人相比?那简直就跟蜻蜓撼大树。
铁老大眼见曹帮主盯着他的马车叫他现身,浑身一哆嗦。他哪敢拒绝,除非以后别想在这东京汴梁的码头上混了。当下赶紧连滚带爬的从马车上爬下来,一溜烟跑到了药铺里。点头哈腰的说道:“曹舵主,你老人家在这儿啊!——这,这是怎么了?”
曹舵主拎着将近两百斤的壮汉,举重若轻的瞧着点头哈腰的铁老大认真的说道:“这班兔崽子是你叫到这家来捣乱的?”
“不,不是啊……,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。我刚才路过这里,听到里面有人大喊我的名字,所以才进来的。”
曹舵主也不说话,右手往后一伸,一把就将那已经爬起来紧张的站在那儿的瘦小汉子整个提了起来。那瘦小汉子全身发软,根本动弹不得,惊恐万状地望着曹舵主。
曹舵主瞧了他一眼,再盯着铁老大说:“这小子,难道不是你的手下?”